主讲人：张正明 

各位老师，同学们好！应学校的邀请，我来贵校和大家一块探讨一下晋商文化及其传承影响。山西财大可以说是晋商研究的老巢，许多老师和学生都是研究经济史和金融史这方面的专家，都很有成就。我来贵校讲，可以说是班门弄斧，不过学无止境，学而后知不足。也是一次向各位老师、学生学习的机会，所以就斗胆弄弄斧，抛个砖，不对之处欢迎大家批评指正。今天我要讲的题目是《晋商文化及其传承影响》。在这之前，我们先讲一讲晋商的历史。这是清代的时候运城盐池的图，当时清代叫“河东盐池”，在早以前宋代叫“解池”解放军的“解”字。这个盐池和晋商有很大关系。我在添了几个字叫做古代中国的“中东战争”另外提到苦盐、贾、会馆、联号制的问题，现在我接着说。先说说盐的故事。

关于盐，据日本学者讲，日本的德川幕府请了一些人在一块闲谈，讨论什么？讨论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好吃？大家是各说各的，也说不下个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这个时候有一个侍女在旁边微笑，大家说你笑什么了？你来说一说？这个侍女说：一切好吃的东西都比不过盐，如果你烹调东西的时候没有盐就无味，如果大家吃东西一天没有盐，说明你的东西不好吃，没有口福。她这一说，大家都觉得说的很对，拍手称是。可是她又说了，世界上最不好吃的东西也是盐，如果很好吃的东西，你放盐过浓了，也不好吃了。诸位想一想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就是说世界上实际是各种动物，包括人类这种灵长的动物生存都需要盐，维持生命的需要。盐是可以调节人身体的酸碱度，对心脏的跳动有关系，还有对肌肉的感应能力有影响。如果你不吃盐全身会没有力气。盐在人的生活当中是离不开的一种东西，所以盐一直是专卖品，现在也是专卖品。但是刚才我们看的盐池，我们这个盐池自生下来，它就是一个自然结晶的地方，那就是个宝。所以在古代很古的时候，这个盐很稀缺，那么运城这个地方盐就是一个稀缺的资源，可是当时是谁占领的？是黄帝占领的，他来控制这个盐池，而东方的蚩尤部落，他为了生存的需要，就向黄帝的部落发动了战争。我所以说它是和现在的“中东战争”一个样。“中东战争”美国人实际上是为了控制中东的石油而发动的战争，我们当时是谁控制盐，那就是要害。当然这个战争蚩尤战败，血流到盐池，传说就是把盐池的池水都染成了赤色，同时把蚩尤的身体解开，所以盐池晋南话叫解池。这就是因为盐池而发生的战争，可见在当时人们生存的重要性。

到后来，尧舜禹他们的都城都在盐池附近，传说尧都平阳，舜都蒲坂那个就是永济，邑都，有的说安邑，有的说邑城，都离运城盐池不远，那就是说还是跟身体有关系。有一首舜帝的《南风歌》，“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那意思就是说这个南风一吹，盐池出来可以把老百姓不高兴的事都能吹掉。南风来了以后，盐池给大家带来财富，可以富起来，能解决大家的生活、生计问题。这句话宋代的时候没有文字，但是在战国时候有个人叫尸子。他有这个技术，他根据传说写的，这个尸子是商鞅的老师，在《史记》、《汉书》里面都有记载，他这个书是失传了，但是后人对他说的话都有节本，所以这个话就留下来了。到了周朝的时候，有了盐政这么个官，食盐就是贡品，在《左转》里面也谈到进贡的独称不一而禁贾，这个“贾”也是运城的盐池。日本的学者叫宫岐市定,他认为中国的古代文明就是来源于池盐附近，夏、商、周三代文明，它的经济基础就是池盐，他还认为“贾”字，就起源于运城的盐池的“贾”字，就是从这里来的。这些事情都说明，盐池在人生活当中很重要，离不开。所以在我们山西历史上，再往下走，春秋之后有猗顿，后来在临沂落户，这是商人。汉朝有马邑的聂壹，他就是专门和匈奴人做买卖。到了隋唐有武士彟，是武则天的父亲。他是大的木材商人。所以晋阳起兵所以他从经济上也给李渊、李世民有了经济上的资助。到了宋朝有并州张永德也是大商人。宋太祖和皇后结婚的时候，他曾经赞助了好多钱。这些都说明山西历史上有很多商人，但是在这里就不一一举了。

但是我们现在说的晋商不是这些晋商，我们讲的是明清时期的晋商，为什么要把明清时期的晋商单独提出来呢？他究竟和以前的商人有什么不同？我们说明清的晋商研究它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这就是我们要探讨的问题。在明清时期的晋商和以前有了不一样的地方，这才是我们学界、社会上特别要注意的地方。有几个不同呢？一个就是以地域为纽带，形成一个会馆这样松散式的联盟。就是山西人通过什么，大家组织的是会馆，后来有行会、宫所，叫的名称不同。总的来说，以会馆的组织形式把大家联系起来，这是一个比较松散的联盟。这是在明清时期出现的新情况，这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第二个，有了早期的一种子母公司，这种形式的联号制，怎么这么说呢？就是说现在我们大家都有连锁店，在我们早期，山西的商人中间也出现了这种早期的形式，比如说举个例子：太谷的曹家，他办的商号就分工，励金德账房管理设在太原、潞安及江南各地的商号，通过用通玉账房管理设在东北的各商号，通过三晋川商号管理设在山东的各商号。这个彩霞蔚下面又分管着谁？彩霞蔚又管辖着张家口的锦泰亨、黎城的瑞霞当、榆次的广生店、太谷的锦生蔚等号。那就是说，如果彩霞蔚的下属是锦泰亨的老板、经理想求见财东的时候，或者他所有的业务是向彩霞蔚负责，彩霞蔚向励金德负责，励金德向老板财东负责。所以锦泰亨经理想要见一下曹家的财东，他不能直接见。他要经过彩霞蔚引见他去见，是这么一个关系。有一定的近代的子母关系来形成的这种联号制。这也是一种新的变化。

第三个，就是有了一定的内部组织形式。开始是伙计制，在当时来说，要看你有多少财产，就看你有多少伙计，数伙计就知道你有多大的财产。到后来就发展到股份制，人身也顶股，这样就有了这种形式。所以会馆这种形式我们要特别注意，会馆是一种发展过程。我们查的资料，最早明朝，山西有一个万泉人姓贾，叫贾仁圆（音）后来官当到兵部左侍郎，他分了一块房子出来作为“三晋会馆”，会馆的作用就是联络乡义，同乡互助等事情，当然这是一个发展过程，一开始就是参加科考到这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后来就变成了商人的地方，这个形式很应该值得注意。所以这几种形式的出现，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封建社会的商品经济到了最后的阶段，由个体的、单个的商人，分散的商人，大家没有什么组织，但是在明清的时候就有了一定组织了。它反映了封建商品经济的最后阶段，也就是说产生了一个新的经济因素，这就是我们要注意的地方，它反映了社会的一个进步和社会发展的轨迹，这个就是我们要特别注意的。咱们说晋商就是晋商，不是说凡是山西的就是晋商，其实哪个省都有商人，关键是我们从明清时候有了不一样的地方，反映了中国的社会有了新的变化，有的新的经济因素了。这个我们要特别注意。

我们研究晋商，就是为什么要重视明清的晋商？在这里，当时来说的话，我们现在经常说，中国明清时期，有10大商帮，实际上这十大商帮，并不是当时明清人讲的，是我们现代讲的。最早提出的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吴慧（音）教授。我们当时数了九大商帮，那就是山西、山东、陕西、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徽州、安徽。但是说九个，还是十个好，后来把浙江这个商帮分成了两个，浙江就分成宁波帮和龙游帮，这是咱们后人说的，并不是古人讲的十大商帮。所以我们现在说的这些，就是要研究晋商商帮是十大商帮当中最有势力的一个商帮，时间最长，那么要究竟它是怎么兴的？怎么衰的？它的性质是什么？他的历史地位是什么？有什么经验可以去传承等等，这些就需要我们去了解，需要我们去研究。古为今用嘛，需要我们借鉴的地方，这就是我们今天之所以要探讨它，道理就在这里。

那么晋商究竟是怎么兴起的？怎么发展的呢？这是山西的地图，这是清朝的地图，并不是到大同这里就截止了，出了大同，现在内蒙一部分也归山西管。那么怎么兴起的呢？我觉得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从这三方面来说。先说天时，所谓天时，就是机遇。季羡林说了：一个人的成功，一个是天分，一个是机遇，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勤奋努力。天分是天生的，机遇就是可遇不可求，努力就是自己的。这个机遇呢，也就是当时的历史机遇，也就是晋商之所以能成功。我们记得《三国演义》里面，诸葛亮曾经对刘备说过，将军欲成大业，北让曹操占天时，南让孙权占地利，将军可占人和。明清时期的山西商人也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经济学家费孝通也说了，用现在的话说你就是地缘、地理和人的素质。山西商人在明清时期曾经遇到过五次的历史机遇，他抓住了四次，所以四次成功了，有一次没有抓住，所以他衰败了。这是跟他有关系的一面，当然衰败的原因很多。这四次机遇抓住他才能施展才能，也就是第一次机遇是在明朝初年，朱元璋建国以后，到永乐时期，这两天大家可以看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播出的节目的是讲永乐皇帝，讲的就是朱棣。朱棣就是永乐皇帝，把这段历史讲的挺好，大家有机会可以看看。在明朝的军事压力下，被迫北归，就分出了三个部队，一个是鞑靼，鞑靼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居住在大漠南北；一个是瓦剌在内蒙古的北边，在鞑靼的西面，也就是天山南北，后来也是蒙古的北部；再一个是居住在黑龙江南岸，大兴安岭东面的兀良哈。内蒙古虽然没有统一的政权，没有统一的行动计划，但是由于他们是单一的游牧经济，人不耕织，地无它产，所有的支出都要依靠于中原。而明朝对蒙古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政策，限制他们与中原各地的交往，所以他们经常是南下扰边，使明朝受到威胁。从明朝以后，他再也没有力量出征了。因为永乐当了皇帝以后，兵权都收了回来了。其中一个就是沿长城沿线设了很多军政，驻扎军队，防止蒙古军南下，这样一开始是设立了叫辽东、宣府、大同、盐水、宁夏、江苏、甘肃、济州、太原等九个边镇，这九个边镇是干什么呢？就是驻扎军队，我大概算了一下是86万，还有马匹，来了以后，军队要吃，冬天冷了，要穿棉袄呀。这样就出现了有一个军需的问题，明朝政府要解决这个问题，怎么办呢？就想了一个叫“开中制”就是商人先是老百姓，民用、后来改成商人，你把粮食、棉花、穿的衣服运到北边给了一个军队，我给你一个盐印，你可以去买盐，你就可以获利，这就是“开中制”。山西这个时候，山西人首先做了这项工作，这样就实现了第一次抓住机遇。

第二次历史机遇是到了明朝中叶以后，明朝实行“开中制”，原来的盐商都是盐边，有人专门做盐边的工作，盐边的叫做边商。到了明朝中叶以后，改革了一下，明朝政府改革了一下，取消了边商，拿银子就可以了，取消了送实物到北方。实行了这个政策以后，边商就没有干的了，山西人好多人当边商，扬州是淮盐，成了内商了。这个时候山西商人抓住了第二次的机遇，在第二次改革的时候，送了货币以后，不用送粮就改成了做其他行业，不仅仅光做这个，这是一个战略性的转移，一个是有部分人转成内商，一个人到了扬州、运城就改成内商。一个是经营的范围多了，比如说可以经营丝绸、茶、颜料、木材、烟草、参、纸张、油、干果、杂货、煤炭等多种物品，以前是朝一个方面发展，现在是全面发展，在内部组织上大家逐渐形成一个帮派，这样的情况，第二次晋商把这个机遇抓住了。
接着到了前清，内蒙、新疆、西藏也出现了内混，中国的版图确定应该是在清朝。国家的统一、政治局面的相对稳定，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商品经济又向前推进。在这种情况下，清朝政府又和明朝不一样，清朝政府实行的是内蒙友好政策，清朝的人，清朝这些人经常和内蒙结盟，所以人家是女真族、满人、最后才能是汉人。所以对内蒙地区有开放了，允许到内蒙古去经商，后来到了雍正以后，又到了恰克图这个地方，恰克图和俄罗斯的贸易，山西人也走在了前面了，和俄罗斯进行贸易。这次晋商又抓住了机遇，得到了发展第四次机遇，就是道光以后，道光以后中国的货币经济有了很大的发展，经过之前的国内政治稳定，到了这个时候，十七世纪初，清朝的税负等都用银子了，这就说明货币经济在发展，而且出现了货币抵租，你交租子不是交粮食，而是交钱也可以了。这个时候中国需要出现金融方面的金融家了，大家可以看美国有一本小说叫《金融家》，它就写到了经营资本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需要出现金融家，专门做金融的。这个时候中国已经开始了货币经济了，就需要出现金融家，我们早期的金融家就是山西票号。山西人抓住这个机遇，首先创立了票号，票号逐渐由汇兑发展到存放款，搞生产经营的就是搞经营、生产，这就出现的金融资本。这次机遇山西人抓住了，所以这四次机遇在历史变化期间，在历史大背景下，山西人抓住了机遇，所以取得了成功，这就是属于抓住了机遇，天时抓的好。

第二个就是地利，地利就是地形位置。我们当时的地理位置属于什么？我们山西属于什么地方？在内蒙古北方这面属于游牧区，只有牧业生产，而内地是属于农业、手工业生产区，山西在这个期间，有这个地理条件，遇到事情的时候，山西在两个物资交流之间，现在我们想到海外发展，我们山西的地理优势就不见了，我们就只能跑到沿海再转口。所以说天时、地利我们占了两个了。

下来就是占了人和，人和就是人文精神，就是晋商的精神，在这里面包括了几个方面，一个是敬业的精神，晋商是非常敬业的，这一点我可以举个例子：这是我亲自查的山西省柳林县有一个杨氏家族，杨氏家族说：“天地生人，有一人莫不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生一日是当尽一日之勤。业不可废，道惟一勤。功不妄练，贵专本业。本业者，所身所托之业也。假如侧身士林，则学为本业；寄迹田畴，则农为本业；置身曲艺，则工为本业；他如市尘贸易，鱼盐负贩，与挑担小买卖，皆为商贾，则商贾即其本业。此其为此，虽云不一。然无不可资以养生，资以送死，资以嫁女娶妻。无论士为、农为、工为、商为，努力自强，无少偷安，则人力定可胜矣！安在今日贫族，且不为将来富矣！”你生一天就干一天的活，业不可费，道不为勤，功不忘练，可贵之处就是把你的本业干下去，本业就是你自己干的事情。现在我们当医生的，当老师的经商的就是个人的个业，你要当官去，你就得科举，你要有自身的曲艺，皆为商贾，商贾皆为其本业，这就是你应该干的事。无论是仕农工商，你不管干什么，只要你努力自强，人力定可胜天。所以这个敬业就是很专一，我做的事情很专心。山西人把商业作为事业来看待，并没有把商人低看，仕农工商一个样。

第二个就是开拓进取的精神。《易经》说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就是说我们要有进取精神。比如说晋商走西口，大家看电视剧，还有晋剧，还有开辟了国际商路，也是很危险的。但是有一个坚韧不拔的精神，只要到外面干活，干出一定事业来才可以成家、娶老婆。因为进取精神，所以山西就有人虽然是经商，还要练武，因为到外面有很多危险。就像杀虎口，那就有危险，杀虎口，杀虎口，到了虎口心还抖。后来发展到了太谷，太谷就发展到“形意拳”，这也是很厉害的。山西人为了防身，练武的也很多。我给大家讲一个练武的故事：

有一个小伙计，他在商店里面也就是个小伙计，给人家打打算盘。有一天办完事情，来了两个强盗在房顶上活动，要到商店里面行刺呀，这个小伙计一看不对，就把算盘珠子拆开，就把这个珠子“噌噌”打到上面这两个人的眼睛上，伤了这两个人的眼睛，这两个人就逃跑了。过了几天不服气，就想谁这么有本事，能打我们。这两个人就打听，就听说是小伙计干的。他们就找到了小伙计说：“小伙计你挺厉害的，我们是不是比试比试？”小伙计就说：“可以啊，不过我现在正在给人家算账。这样吧，我家就在附近，你先去我家，等一下。”这两个强盗就到了小伙计的家。小伙计的母亲在家，一听儿子带来了客人来，热情欢迎还问吃饭了没有，“你们吃了没有，我给你们做剔尖吧。”他家母亲就做了一茶壶水，一会儿我给你们做剔尖。这剔尖离人很远的距离，他母亲就把剔尖从壶嘴里面剔进去，他们一看，他妈都有这样的本事，我们还比试什么呀？就吓跑了。也不一定真有这个本事，但是说明山西人习武也是有传统的。所以练武艺在山西也是很重要的一面。

第三点，就是诚、信、义、利，以义制利，这么个价值观。晋商主张诚信，就是有一个人叫王文献蒲州永济的商人，他的记载是在李梦阳的《空同集》里面说的，“夫商与士，异术而同心，故善商者处财货之物而修高明之行，是故虽利而不污。故利以义制，名以清修，各守其业。”虽然你获利，并不干奸商的事，也是讲以义制利，在义和利的问题上，“义”字摆在前面。在《乔家大院》里面有这个,他的家人找过我们，他对电视剧里的乔致庸不满意，不是像陈建斌演得那样疯疯癫癫的，他不是这个样子，人家还是有头脑的。王文玉人家也是讲他对经商的主张，第一讲信，第二是义，第三才是利。盐池和利之间要摆对，仁中取利真君子,义内求财大丈夫。经商对这个要有重要的意识。

最有名的一个叫做郑世宽,他专门做烟，各种各样的烟，各有特点，做法也不一样。比如香料的烟，一定要用香油伴而且还要用冰片、陈皮、甘草、当归、麝香、桂枝、薄荷等十几种中药，加工制作。一般不用当年的烟叶，他等暑天过了之后，烟叶的颜色发黄，这个时候才制作。他先捻成面，把烟丝做好以后，放在一个特制的木匣子里面等着过夏，这么多工序之后，才对外销售。这么多的工序，就是为了保证质量。质量不过关就失去信义了。山西人比较诚实，你比如说再举个例子：泽州，现在是晋城。有一个人王文玉（音），他和一个山西商人葛董罡（音）关系很好。他有一个儿子还小，没有长大，他怕自己的儿子学坏，他自己身体不好，就把800两银子给了王文玉（音），说替我保管起来，你不要让我儿子知道，将来给儿子用。果然后来过了不久，葛董罡就去世了。王文玉帮助（音）的儿子学习、成长，一直到成人才把这个银子给了他。他要是坏了心，早就把800两银子拿走了。所以山西人是比较诚实的。

第四点，有着艰苦奋斗的创业的精神。晋商可以说是千里走沙漠，冒风雪，北走内蒙、新疆，东渡东瀛到日本，南到南洋。曾经开辟了以山西河北为枢纽，一直到了欧洲，还开辟了另外一条路，就是现在大家到新疆坐火车都是走甘肃，这条路叫“陇海铁路”，当时都走这个路，这个路已经很不安全了。就是强盗、官府的压榨都很多，山西人又开辟了一个路，不走这个，就走从呼和浩特经过科布多这是现在的外蒙古地方，是渺无人烟的地方了。这条路返过来走到新疆、古城，再到乌鲁木齐，以前叫归化，然后到新疆。这条路也是山西人开辟的，这都是没有人走的地方，如果说没有创业的精神，没有艰苦奋斗的精神是做不到的。

就在垄断蒙古的大盛魁也是经过这样的艰苦奋斗，垄断了整个蒙古的商业。他们垄断以后，最后到了每股能分红1万两。他们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困难，到大年初一没有饭吃，只有喝米汤。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壮汉，他把自己的稀饭让给了这个壮汉吃，壮汉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包，从此以后他们有了资本，从此定了一个规矩，他们每年大年初一喝稀饭，纪念他们困难的时候。

第五点，有着同舟共济的团队精神。有人做了个调查统计，我没有统计这么多，人家下的工夫比我大，一个年轻人全省各地跑了一趟，后来出了一个山西戏剧研究所，现在整个山西会馆在全国登记回来的有558个。其中北京就有71个，我统计的就是40多个，人家统计的比我多。内蒙古有58个，湖北54个，其他地方都有不同的数字。人家出了一个会馆的册子、书，我就说的不好，人家比我整理的全。但是这个会馆有同舟共济的团队精神，就是大家共同要有一个团队的精神，群体的精神，要合作共事。比如北京在山西有专门卖桐油的商人，过去桐油卖的也很多，可是洋行这个中间商经常进行勒索，后来山西会馆通过中间力量限制洋行的勒索，后来他们在北京还立了一个碑来纪念这个事情。乾隆的时候，有的盐庄，也是洋行为奸，所以这样交易受到很大的影响，后来也是依靠会馆的力量和洋行交涉取得了胜利。洛阳有一个会馆现在还在，会馆里面有一块碑，记录的是清朝嘉庆19年，他们以商团的名义，向当时政府部门建议，要求减少关于布的税收，咱们山西的商人胜诉了。这就说明通过会馆，发挥了一个团体的、集体的力量精神。所以说，同舟共济这种精神还是有的。这是山西商人的一个特点。

第六点，人和方面应该强调一下，晋商的爱国精神，晋商是把爱国看成大了问题，是商人一生安身立业的第一要义。我觉得作为商人应该有这种精神，晋商这方面做了很多事情。比如在明朝的时候，嘉庆33年，就是日本的海盗入侵到了扬州，这个时候山西商人选了善于射箭的、勇敢的500人作为商兵，商人的兵。协助当地军队防守扬州，抵抗倭寇。江苏、浙江也就是上海那一带倭寇又来了。当时明朝倭寇经常骚扰中国东南沿海，所以山西商人就协助政府、军队防御，明朝就有这样的事例。到了清朝的后期，通过腐败无能的清政府当局，取得了山西盂县、长治、晋城、平定、平遥这五个地方的煤铁采矿权。光绪31年，这个英商就到平定去占矿，去勘察地要占矿，激起山西人反对。这掀起了一个抢矿运动，最后给他275万两银子，把山西的矿拿回来，十天先交275万两的一半，十天以内，山西的票号出钱把这个银子拿到，给了英商，赎回了我们矿权，保护了山西的煤铁矿产资源。在这个运动当山西曾经发生过示威运动，这就是山西历史上最早的、群众性的示威运动，就是这一次。示威运动曾经在现在的省政府当时的巡抚衙门，有山大的学生，后来又到海子边，英国商人在这里谈判，曾经冲进去把外国商人吓的钻到了桌子底下，这是山西第一次示威运动。不仅是国内的，国外的小日本的留学生，对这件事情也很支持。当时有一个孩子自杀了，留下了一个遗书，就是因为这个事而自杀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山西人积极参加，从资金上想办法，最终把我们的煤铁矿权拿回来了。当时的阳泉只是一个小村庄，一个小镇，正因为拿回了这个，我们山西人建了“保晋公司”，这就是山西最早的近代工业。因为正太铁路的修成，由于煤矿的开发，就逐渐开发成了一个市，超过了平定县，所以我们现在的煤矿资源在国家建设中发挥了作用，山西商人功不可没。你比如说英国人开采了河北的开滦煤矿。德国人开采了井陉煤矿。这就是我们山西省商人的爱国精神，这是功不可没的，应该给大大的记上一笔。
下面我讲一下山西商人的“精神追求和信仰”。“精神追求”是指山西人要兴家立业，荣宗耀祖。比如明代平阳府，有一个人叫席铭，他就说“丈夫苟不能立功名世，仰岂为汗粒之偶，不能树基业于家哉！”

 于是他就出来做了买卖。他说我是大丈夫，该事业有成。做买卖可以，做买卖是个材料。有的人善于当教授，有的人能当医生，有的人就善于经商。他通过经商致富，提高了家族在社会的地位和威望。房子也盖起来了，生活也好了，自然邻居就羡慕了，鼓励更多人走经商道路。所以就把经商看成一个大的事业，通过经商来形成他兴家立业荣宗耀祖的目的。这是他们的精神追求。

再一个就是我们说的“神灵”的崇拜，晋商崇拜的“神灵”很多，比如说财神、真武大帝、马王爷等都敬奉，其中最敬奉的就是关公，敬奉关公一个是和关公有乡情关系，因为关公是我们山西运城人。第二个就是关公能降福保平安。第三是因为关公的诚信。大家都知道关公的庙，过去村村都有“关公庙”，孔子的庙是县才有的。这么算下来，关公庙有30万所，而孔子庙也不过3000所。关公是河东解州人，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一个武将，他最大的功劳在生前荆州一带，他守了荆州10来年，使后辈在乱世当中过的比较安宁的生活，所以他去世以后，有频繁的战争，给人们带来的战乱，引起了民间对他的怀念，所以就产生了“关公显圣”的种种基础。所以关公从一个普通的武将逐渐走向神坛是有一个过程的。南北朝时期到了北周武帝的时候，公元561年的时候，周武王对佛教是严格限制，干脆下令要灭佛教和道教，所以大量生灵就逃到了南方。所以隋唐建立以后，佛教仍然受到了王朝的极大压力。那时候，有一个和尚，他利用当地人民对关公的怀念，就建立了一个关公在当地显圣的说法。说了以后，马上山动地摇，就真的感觉是关公显灵了。所以他就封“关公”为佛教的护法尊者。这是一开始关公从一个武将走向“神”的道路，这是第一步。他为什么请他呢？他说了一个理由：佛教是西域的，不是中国的，不了解中国的人伦之道，而关公用他的威，可以使人们尊重他。

道教呢，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可是道教也想利用他发挥作用。道教第33代张天师，就炮制了一个“关公战蚩尤”的故事。当时的盐是专卖品，他的财政收入占整个王朝的二分之一。但是到了宋朝元年，解州盐池遭到天灾，最后盐产不出来。这个时候张天师说了，这个是蚩尤作怪，我得请神来，然后要解州这个地方的居民300里以内不出门，300里以外的人不要进来，7天以后肯定成功，皇帝就听他的了。果然解州大风阴暗，白昼如夜，听见吵吵闹闹的样子，过了一段时间天晴后，解州就逐渐变好了。其实他也就是他懂点天文，人们就相信他了，所以也就把关公奉为真君奉为王了。

到了唐朝，也是想利用人们对关公的崇拜，有一次曾经加封到88个字的封号。到了明朝的时候，燕王朱棣发动了政变，把他侄儿子的皇位夺过来，他说我这个行动是得到了关公显灵的保佑，也是天意。所以他还要建关庙，就封为帝了，规格更高了。到了清朝政府，他们是信奉岳飞的，但是岳飞是灭金的，但是他们前身就是金，所以我不能讲忠，我得讲义，讲义谁最合适？关公。关公是讲“义”的，他也提倡，关公不是讲义嘛，就建关帝庙，所以就封关帝，最后就成为神武大帝。所以关公就这样由一个武将开始走向了神坛。在政府的提倡下，关公的位置越来越高，当然晋商也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所以关公在人们心里就是很大的、很神威。因此，人们就是利用关公来保佑我们。因为经商是有危险的，希望关公能保佑我们的平安。再一个就是以关公的“信义”来规范商业信义。举个例子：在南阳社旗镇这么个地方，有一个会馆，里面有一块碑，这个碑上面这样记载着：雍正时期，有山西商人20多家，发现有很多商人改换戥秤大小不一，有的人从中牟利。后来这些山西商人就在会馆修建了关帝庙，因为山西的会馆都有关帝庙。所以关帝庙前面有戏台，唱戏是给关帝看的。在这个商业来说，这个称一定是16两，戥子以天平为准，如果谁随便更改的话，在关帝面前罚戏三台。如果再不听的话，不遵守的话，去告关公，就是拿关公的信义来规范我们的行为。所以今天我们来讲，关公对于晋商有了很大的推动。而且在海外，新加坡都有公关庙。一个是精神信仰，我们得有一个信仰，信仰就是真、义、仁、勇。第二个以忠义可以团结中华儿女，增加民族凝聚力。第三个，市场经济需要伦理文化，关公讲的是忠义，通过伦理文化，提高我们员工的精神境界，道德水准。其他我们还有神，比如说比干。“文财神”是比干，“武财神”是关公。还有赵公明也是财神。比干怎么当的财神？比干是殷纣王的叔父，有一次比干又干政，加上妲己在旁边进些谗言，纣王大怒，就对比干说我听说圣人有七个窍，我今天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七个窍？当时就令人把比干的心挖出来。由于比干是个忠臣，比干就自己把心挖了出来，然后就走出了大殿。走上了大街，后人对他很尊敬，所以民间就传说，比干弄死纣王之后，自己把心挖出来了，走出王宫，来到民间广散财宝，但是他没有心，后来吃了姜子牙的灵丹妙药，因为他没有心，所以就不偏不向，办事公正，所以就把他封为神了。比干文财神是一个，还有是一个赵公明，原来是张天师的徒弟，张天师炼丹成功的时候，给他吃了点丹药，结果他也成仙了。在《封神榜》里面，他也成了峨嵋山道仙，武艺高强，封神的时候，姜子牙就把他也封了财神了。所以赵公明下面还有招宝、纳珍、招财和利市等四个神，所以就成了财神了。但是当时山西人还尊敬其他的神，信仰很多。做的善举就不用讲了，修桥搭路也很多。还有一个就是管理制度方面有了创新，晋商是这样认为的，两权分离。山西人不是财东自己管理经营，而是由经理负责。这是一个进步。这也是山西人创造的。把经营权全给了经理，对经理严格考察，是一个能守能攻、多谋善变、德才兼备这样的人，全委托经理，放手经营，静候年终结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么一个放权的办法。业务干得好，年终再给你奖励，当然年终时候看这个商号的经营情况，如果你经营的好，年终财东请吃饭，经营好的人，坐在财东跟前，首席、二席、次席。如果每年经营不好的，就坐在席后面，如果吃三年饭，你老在后面，这个经理也有点不好意思，就自己辞职了。这里面对严为潘，这个人是祁县人很能干。他曾经在福州蔚长厚做票号的经理，他看到年轻的军官想活动活动，讨点银子做个官，他对这个人垫足了10万两银子，后来这个人做到了汉口将军，对票号有所关照。总票号不查了，但是这个人不太高兴，你弄的时候不满意就不想在这里干了？这个时候乔致庸，听说他不想干了，就命他的儿子，带八抬大轿等严为潘，等了好几天严为潘来了，他来了以后，看见这么多人等他，还八抬大轿，他吃了一惊。他想如此的礼仪，乔老板不是一般人，真是三生有幸。请他上轿了。人家龄比他大，他后来不好意思，把衣服帽子放在轿子里，他自己和他并排骑马。乔致庸看到这个人以后，举止有度有真知灼见，才36岁就聘他为大字号总经理，是个人才。这个人也是山西商人，在当时当经理就是普通人，普通人都能拿到几千两银子，甚至五六千。你当个官，你不贪污就没有银子，还是经商好，所以程清尚（音）最后就走了经商的道路，就有了这个传说了。程清尚这个人娶了个老婆，年轻貌美，美若天仙。有一次他在外地工作，他给老婆稍了十两银子和一封信，托一个朋友给带回去，并告诉朋友说我老婆不识字。这个人就想，他写了一封信，他老婆又不识字，回去她肯定要让我念信，我要念信就知道他写什么了。到了以后他等着他老婆让他念信，没有想到他老婆却念到：妻呀妻呀，我想死你了。他的朋友心想你不认识字还会念信，走过去一看信是画的画。画的七个鸭子，就表示妻呀妻呀，还有一个鹅拉着死象，山西人把我叫额，就是我想死你了。过了一会，他老婆又念，捎的银十两，明年开春回来。这又怎么回事？他一看又是一幅画，看见一个勺子，勺子里面放十个汤圆，捎回去银子十两，又画着柳树路上走着相公，正在往回走就是明年开春我就回来看你。人家这个老婆尽管貌若天仙不识字，可是人家还是能够明白这个画的意思。而且信上都写清楚了，还是把这个十两银子掏出来给了人家。这个就是制度上的创新吧。

另外还有人身顶股制，这是山西商人的一个创造。因为过去人身顶股这是山西人好的创造，有的人有钱，你拿银子就可以入股，没有钱，我拿劳动力可以顶股，根据你劳动的情况，工作能力，多少年以后，先顶一厘，最后顶到一分，这样就调动了员工要好好干，我不仅能拿到工资，还能分红呀，这就调起了员工的积极性。这是山西人很好的一个创造。

再一个，学徒制。学土制就是“忠、信、义”，学徒进来首先学习就是“五壶四把”。“五壶”就是茶壶、酒壶、水烟壶、喷壶、夜壶，你在商号里面得把五壶先干好，伺候好掌柜。还有“四把”条帚、掸子、毛巾、抹布，同时还要学习很多东西。学完了之后还要进行考察，你要重信义、去虚伪、节情欲、敦品行、贵忠诚、鄙利己、奉博爱、薄嫉恨、幸辛苦、戒奢华，并派往繁华商埠，以观其色这是考察一个人的人品，要求你能不能讲信义？是不是虚伪的？不要光知道拍经理的马屁，这样的人不实在。对票号忠诚，不利己，不是小肚鸡肠，除了在掌柜的面前考察你以外，还把你派到比较繁华的地方去，到那里看你是不是经得起考验。我们有一个电影《南京路上好八连》，这个是要经得起考验。另外还有号规，号规是很严格的，最近大家也听说富士康有“11跳”了，听说富士康在管理上比较严，人们里面生活的比较单调。还有个问题，80后的年轻人经受不了困难，心理上的承受能力不强。北京的“六必居”的是山西人开的，它规定不能用“三爷”：少爷、姑爷、舅爷，还有一些账目制度等等很多。就是说明晋商有一套管理制度，要求的很严，账簿管的很严，就不一一说了。

它还有一点就是为什么晋商，也就是当时中国的商人，没有能够向近代资产阶级蜕变？就是走向近代资产阶级？这个我们可以做学术上的讨论。我觉得有它的封建烙印，它的利润有封建化的一面，有走向近代资本的一面，有历史作用一面。封建制度下有一个捐饷，有一个清朝的官员说，一捐五六次，一次数以千万，千万两的捐，一再问山西人要钱，榨取的很厉害，清政府就靠这个来问商人要钱。再一个就是买地，山西人是以磨起家，以本守业。有了钱占田百亩。山西商人彭太，他回来以后，购地600倾，他把这个资本用于农业，出租土地，还是封建性的。还有高利贷也是很厉害的。康熙的时候全国有22357家典当铺，其他山西4695家，占21%。山西人好攒钱。阎锡山曾经找他借过30万两银子，在奢侈浪费上面，比如说曹家抽鸦片就是一万两，佣人有300个，非常的奢侈，到最后就破产了。这有一个封建的原因，我觉得客观社会条件不具备，大体上观念革新为前提，制度变革为基础，全面有序的推进。日本在1774年就兴起了的荷学，荷兰比英国还早，那个时候就开始学荷兰。日本也是岛国，就已经开始学习近代的管理了。中国到了四五十年代才开始认识“中心论”，以前以为中国是地球上的一部分，是东方的一块土地。王朝、天朝怎么成为一个普通的国家，这种观念，我们这时候才开始醒悟。这样算下来，人家在1774年，我们比日本就晚了80年。“洋务运动”，“洋务运动”就是学点皮毛，肯定是失败的，败的是一塌糊涂。这个时候才认识到，应该从制度上来变革。要从制度上考虑。这才发生了“戊戌变法”，这才有了“五四运动”，“五四运动”是干什么？企图从思想和文化上入手，推进中国的近代化，这是经过了很长曲折才走上这个道路。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社会条件下，晋商跳出这个圈，这是不可能的，不现实的。是走一些萌芽的、初步的早期的可以。但是完全走到近代化是不成功的。所以大家看过话剧《立秋》，就是反映的是变革，话剧《立秋》反映的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没有能够向近代转化，这也不是晋商的罪过，是当时社会条件不具备，这种社会条件下你怎么能够要求他这样呢？他做不到。

最后我们再做一个比较，晋商和徽商的比较，到底是徽商厉害还是晋商厉害？我觉得没有办法比。但是有几个地方我们还可以说清楚的。徽商是集中在一府六县，那就是徽州府，他大体上从明朝中叶到清朝道光就300年的时间。我们晋商是从明朝初年，到清朝末年。所谓的晋商是山西省，是五府十六州，100多个县，整个全省范围内的，晋东有、晋南有、晋北都有，这是他们不一样的地方。第二个徽商，他们是徽州是婺源，是归徽州管了。现在归江西了。朱熹大家都知道，讲女人要立贞节牌坊这都是朱熹提倡的，他的庙观里面供的是朱熹。我们供的是关公。我们晋商是地域特色，山西人、祁县人、平遥人，是任人为贤，这里谁有本事我让谁当，但是必须得是山西人，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徽商人他要搬家全部搬走。我们晋商外出经商是不准携带家眷。咱们去蒙古经商，蒙古是不准带女人的。不过演了《走西口》晋剧，人家就有女人出现了，唱戏没有女人也不好办。人家后来和我征求意见呢，我就说出了这个问题。后来人家就想了别的办法，怎么就把戏演下来了，得有女角唱了呀。就是人家内蒙古不准带女眷，《走西口》这个晋剧实际上说的是蒙古这个地方。人家纪晓岚不是说，山西人多善于学贸易，11岁就出外学贸易，山西人挣了钱回来给老婆盖房子置地。这就是晋商的特点。对社会的影响和它的作用，由于时间原因我就不讲了，晋商衰败也不讲了，最后讲一下新晋商吧。

新晋商一个就是说现在企业需要转型发展。因为现在中国的现代化到了一个有关未来的关口，如何加快我们的转变？我们现在存在的问题是自主创新能力不足，缺乏核心技术，缺乏自主知识产权，如果我们继续依靠廉价的劳动力和资源的大量投入，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这样我们中国将会滞后于时代，你就不会成为什么“金砖四国”，就不行了。所以我们必须在现代借鉴世界经验，必须要转型，这方面我们晋商有一个经验教训。比如说抓住四次机遇成功了，有一次没有抓住失败了，就是票号的改革没有抓住，最后票号转型失败了，在旧中国最后出现的银行是由江浙起来了，还有一个是没有抓住机遇。这个时候是请的江浙商人，那个时候银行大部分是江浙商人的，我们的票号如果转向晋商银行那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失去了这个机会。历史上晋商有一个教训，那么新晋商呢？比如太原的“六味斋”，都知道他的酱肉好吃，五年前，他以前是代销制，它既卖“六味斋”的肉，也卖其他的肉，这使“六味斋”的生意大受影响。闫继红上台以后，把这个制度进行改革，要求员工有社会责任感，这样就保证了质量，所以现在“六味斋”的生意比较好。

像华宇集团的赵华山也是接受了新晋商的概念，创造了华宇，抓住机遇。一度成了金融界的牛耳。赵华山认为企业规模小的时候要善于抓机遇，企业做大了要有战略目标，所以他搞了自己的华宇公司，这就是抓住机遇。你比如像山西话剧院，由于集资问题，2000年到2004年债台高筑3000万元，账面资金只有91.6块毛钱，2007年，把精品创作作为内部改革的切入点，引入竞争机制，救活了他们的歌剧院。晋商话剧《立秋》现在25个省演了1000多场，收入1000万元，胡锦涛看了以后称赞说，你们为话剧舞台带来了一股春风。这就是机制的变化转型，平遥国际摄影大展，这是一个品牌文化的营销，不仅宣传了品牌文化，还带来了巨大经济的效应，这使平遥和周围的旅游收入60%发生的速度增长。它给我们的启示是什么？通过文化和文化产业出经济，山西的文化产业必须走出去，走出国际化的道路，山西文化及文化产业必须在创意上下功夫，走品牌之路，定位高远。文化产业也不能所有的文化都要想着挣钱，有的能搞文化产业，有的就不能搞文化产业。你比如像宗教也是文化不能搞产业。文化也是哪些可以产业化，哪些不能产业化。那就是演出文艺节目，它不光是一个卖票的问题，我觉得还有一个教化的作为，演出的节目对人起到教育的作用，我认为我们农村的农民，有好多知识、好多道理从哪里来的？从看戏来的。什么不能像陈世美、秦香莲，农民都是从这里来的，这些都有教化作用的，不能光考虑产业化。当然我们也有失败的教训，比如长治海棠洗衣机，20世纪80年代到20世纪末，海棠洗衣机是畅销全国，山西、河南、陕西，他的市场占有率60%，一度固定资产1.5亿，产值3个亿，但是到最后资不抵债，宣布破产。什么原因造成的？一个是生产机制没有进行新产品的开发，没有转型，生产规模也没有及时的扩大。第二销售机制有问题，有60多个办事处，都是卖了以后才付款，这违背了货到付款的原则，以致出新了亏损的现象。这和历史上山西的票号贷款没有抵押，最后被挤压是一个道理，如出一辙。第三是管理机制落后，股份制改革落后，他的大老总和副老总闹不和，家和万事兴，你不和怎么弄？创业不易，创品牌不易，搞品牌不易，所以我们一定要改革、要转型。转型发展，这就是我们新的要求，因为文化是企业的灵魂，你转型离不开文化，这是历史的教训我们，不进则退。我们人均资源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但是现在呢？消耗量远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所以目前加快企业的转型发展已经是迫于眉睫的事了。特别是山西是一个新型能源重化工基地，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要培养非煤产业，发展文化旅游业。同志们，机遇稍纵即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发扬晋商的精神，加快企业的转型发展，既是一场攻坚战，也是一场持久战，我相信经过化蛹成蝶的过程当中，迎来的是更加广阔的发展舞台。

谢谢！

崔满红：我们山西著名的史学家张正明教授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把晋商的历史做了一个比较准确的描述和分析，而且给新晋商的崛起提出了殷切的希望。就张教授所解读的晋商历史来看，我这几年也跟着张教授做晋商研究，前几天，上个礼拜六，我在西安为清华大学EMBA学生讲晋商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说，大家不要去把晋商也罢，秦商也罢，还是山东商人也罢，理解为是从明代开始，走到今天的一批商人。明清商人，晋商是一个时代但并不是代表一个企业的历史。大家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的，就是说“开中制”造就了晋商，但“折中制”也毁了晋商。到了明代末年的时候，或者清朝初年的时候，明代晋商很多已经消亡了。在之后好比说，“康乾盛世”又崛起了晋商，而推动了晋商的转型，但是随着民国鸦片战争之后，中国社会大变革又会有一批商人在这个大变革中死亡，所以说实际上晋商也罢，徽商也罢，实际上分为明代商人和清代商人，甚至包括一部分民国商人，尤其是在研究历史的过程当中，大家一定要明白正史和野史。史学和文学是两个东西，大家一定不要把文学当正史来理解历史。好比说《乔家大院》这样的电视剧，包括像《走西口》这样的故事，它故事就是故事。下面给大家讲一个故事。现在最火的是乔家，但是大家知道乔家大院的大院是一个“喜”字结构，那个“喜”字结构怎么来的？大家知道乔致庸的爷爷叫乔贵发，早年丧父，以给别人抬死人、送葬为业，和母亲寄居在舅舅家，他舅妈对他很不好，大约在15、6岁的时候，他母亲托人给他找了一门亲事，决定在秋季给他结婚。因为他家里很穷，就买了一堆红纸，剪了很多红喜字，为他筹办婚事。结果没有到秋季的时候，他母亲就去世了。晋中一带就一个风俗就是如果家里长辈去世的话，要三年守孝，所以他的婚事就不能办了。这个时候他舅妈对他也不好，每天忍饥受饿。所以就卷起铺盖卷就走西口了。走的时候带走的唯一信念的是就要他母亲给他剪的若干多个喜字，大家都知道晋中的剪纸都很出名的。他就出名了之后缔造了包头，荣归故里要建一个房子，别人就向乔掌柜请示，要建什么房子？乔贵发想了半天，就从怀里掏出了母亲给他剪好的喜字，就想把这个房子建成“喜”字这个样子，为什么建成这个样子？是为了纪念他的母亲。这就是为什么乔家大院要建成喜字结构的来历，你相信吗？相信的请举手？说明多数人还是不相信。为什么？因为这是野史，这个野史从哪里来的？是我讲的，这就是年前给《乔家大院》拍电视剧续集的时候我给编了这个故事，很多人都在问我你有史料依据了，我说文学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故事，如果将来有文学作品中有这样一个故事的时候，你一定记住，这是老崔瞎编的。

还有一个故事，大概是1901年乔致庸死的时候，他把乔家掌舵大印交给他的孙子乔映霞，那么续集的《乔家大院》就是从乔映霞开始的。乔映霞接过这个所谓的一个信物。这个信物就是用金银做成乔家大院喜字结构的一个信物。跪在他爷爷跟前，接过了乔家大院的信物。就像皇帝给了元帅一个大印一样，乔家的信物就是一个喜字结构的东西。所有国内的名流除了皇帝几乎都登上了这个场面，交了之后，乔致庸一高兴，就在寿筵上去世了，转过来就把大喜事变成了大丧事。从此开始乔映霞听他爷爷告诉他说乔家是永远不能分家。但是乔映霞到了1930年，实在顶不住了，家庭矛盾将要爆发的时候，1930年就分了家了，这一类故事都是当时我们半个月时间一些学者们，根据当时的历史编写的，所以你千万不要相信它。你要想了解历史，去读正史，你如果搞不明白，就去问我们山西张正明教授这样著名的以史为正来研究的晋商的学者。你不要听某某某话晋商等这样的故事。不要拿一些听来的东西去批判正史的存在。今天我把张正明先生请到我们台上来，就是想还原一个真实的东西，别听那么多的传说。无论是柳传志告诉你的，牛根生告诉你的，或者是他坐在这里亲口告诉你，你可以相信的。所以千万不要把传说当正史，这是对待历史的一个基本态度。

大家知道晋商在中国历史上是十大商帮之首吧，有人这么说。但是我去了陕西以后，陕西也在研究陕商，也叫秦商，他们说明清时期，中国最大的商帮是陕商，不是徽商也不是晋商，我告诉他们说，你们这样理解我觉得不准确。应该在民代的时候，中国最大的商帮又叫陕山商人。山西、陕西加起来统称西山，那就是说，实际上那个时期是最大商人是陕山商人，既不是陕商也不是晋商。所以大家在学习的过程当中一定要读正史，明正理。你得到的结论才是正确的。

还有一个大家需要明白的是，时代大转型是时代进步的潮流。任何一个时代如果它不转型就会停滞，那么停下来就会落后，所以社会在转型中发展，是社会进步的一个规律。那么不管是一个企业，还是一个个人，还是一个家族，如果不能顺应时代转型的潮流而进行转型的话，那你必然会被历史所淘汰。不管怎么说，像晋商也罢，徽商也好，秦商也罢，陕西商人他们是最早退出历史舞台的，他们这个时代的转型中有过挣扎，也有过顺应潮流的变革。我始终认为，晋商并没有死，只不过以另外一种形式来存在。像汾酒的老总李秋喜，我说你这个人胆量太小。他说为什么？我说你为什么不敢公开的讲，茅台是汾酒的儿子，西凤也是汾酒的儿子，洋河是汾酒的孙子。人家当地人都承认，县志里面记载的清清楚楚，可是我们不敢讲，我们连一句真话的都不敢讲的人，我想他永远成不了天下第一。我们山西晋商在明清研究方面都布天下。所以，我希望我们在座的每一位真正去研究我们晋商的时候，你要明白，我们的晋商仍然在现代舞台发挥着它重要的作用。

比如我们刚才说汾酒，还有大家都在山西马路上看见各式各样的老的品牌，还有我们造就了明清两代晋商的运城烟业，现在上市公司叫南风化工，还有阳泉矿务局，这是渠本翘给买回来的，这些企业在全国还能数出很多，这些企业不过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发展，而适应了社会进一步发展。没有随着社会的潮流发展的死掉了。比如说票号。我在我的老师跟前，这样的胡说八道是对老师的不敬。再一个，我说的不对的话，一定是我自己把老师的东西理解错了，如果理解错了的话，一定请大家原谅。如果大家在这个今天晋商的讲座，对我们张正明老师有什么提问的话，大家可以递纸条。

没有的话，我就把今天主持交给我们现场主持人

主持人：感谢张正明教授为我们对晋商的发展史做一个系统的梳理，也感谢崔教授精彩的点评。今天上午的论坛到此结束，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张正明教授、感谢崔满红教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送我们的两位教授。

今天上午的论坛活动到此结束，请大家有序退场。谢谢大家！